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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吾师蒋华良先生 文/张振山 从 12 月 23 日晚上 10 点惊闻蒋老师不幸辞世，我一直处于揪心和祈祷状态，祈祷这是个绝 对假消息，祈祷事情有个反转，直至晚上约 12 点得到确认。直到现在，我在心里也不停的 在问，上苍怎么就这么忍心让如此一位于新药研发事业博学西中，于学生关爱提携，于生活 热情奔放的好老师，好师长，离开我们，离开他所醉心的创新药物研发？天妒英才！ 我遇见蒋老师的第一面是在我 2001 年考研的复试阶段。集体复试结束后，应该是 2001 年 3 月，我就跑到蒋老师的实验室去朝圣。我在考研之前做了大量调研工作，认为蒋老师组是能 让我将化学和计算机完美结合的实验组，于是削尖脑袋想进入蒋老师课题组。在太原路老所， 进入殿堂般的白色小洋楼，里面服务器 CPU 运转的沙沙声，师兄师姐们的专注实验，从那一 刻起，我已经知道了我的未来将因此而不同。从蒋老师手里接过《计算机辅助药物设计》这 本书，听着他略有嘶哑音的介绍，后来他又把我介绍给了我的指导老师沈建华（DOCK 国内 并行化的执牛耳者） ，还有后面我又认识的学霸罗晓民老师，和百人计划回国、后面也指导 我修订毕业论文和文章的朱维良老师，他们都是在我求学人生路上灯塔式的导师。 蒋老师在新药研发方面的博学西中。 《计算机辅助药物设计》是我学习的第一本《药物设计》 专著，我在 2006 年毕业加入罗氏研发后、和罗氏的科学家交流时，仍然发现这本书从量子 力学开篇，深入浅出系统介绍多个药物设计方法，基于蛋白结构、基于配体结构、基于药效 团、2D/3D-QSAR，分子对接，电子等排骨架跃迁，等等，在业界的应用也是方兴未艾，回过 头看，是本非常非常好的《药物设计学》的圣经。他们也很早听说蒋老师，非常高兴和我交 流和讨论具体药物结构优化问题，成果也是非常显著。毕业之后，我也知道蒋老师继续带领 课题组继续发展各种计算方法，解决“卡脖子”工程，在靶标发现，大规模分子动力学模拟， 重大新药创制先导化合物发现，AI 赋能药物研发等众多领域，取得了一个个备受国内外瞩 目的成就。蒋老师同样大力推进中药现代化的工作，在 2003 年的非典期间不同中草药单体 结构的抗病毒研究、在抗击新冠方面的老药新用的勇敢探索等等，在这些时间紧、任务艰巨 的超难度课题方面，都体现出他的敢为天下先、敢于挑战不可能的壮士断腕的勇气和坚持发 掘中华传统中医药瑰宝的高尚精神和博学才能。 蒋老师的关爱和提携。我觉得蒋老师的一个特点就是“识人” 。他很早就发现了我在毕业后 希望进入工业界的想法，他有时会不做声的站在我身后，看我所看的章节，然后指导和推荐 我进行实际应用软件操作，从同源模建到 De novo Drug Design 到药效团的建立等等等等， 我一直记得有一次他在让我确认蛋白保守结构域后、直接帮我联配残基序列、然后局部优化 一些侧链的情形。2006 年我毕业那年，在得知我进入罗氏研发二面、需要在罗氏内部科学 家面前做一次课题演讲时，他帮我梳理想法和逻辑，并且问我为什么不把我的论文里面的耐 药抗艾滋病药物设计的研究内容提前和主要介绍。果然，在我顺利进入罗氏研发后，当时参 与投票的一些同事告诉我，他们投票给我是因为在我介绍抗艾药物部分的时候，他们“产生 了共鸣” 。进入工业界后，无论是在当时的罗氏还是现在的复星医药，我也均想和蒋老师建 立业务上的联系，蒋老师也很支持，在 AMPK 激动剂，在 AD 抑制剂等项目上，均得到了蒋老 师的大力帮助。我还记得在罗氏工作五年后，我决定脱产去读中欧商学院的 18 个月的全职 MBA。我有一次回所里，应该是找明月，回去时正好在二楼碰到蒋老师，聊了我的近况后， 他表示我如果能够把科学和商业良好结合，也能做出一些贡献。我那时是有惭愧心理的，蒋 老师的理解和评论让我能够有所释然。 蒋老师对于生活的热爱。蒋老师无疑是勤奋的，在我五年的印象中，除了春节几天（因为我 春节都回家了） ，我感觉他都是在实验室里渡过，但是我觉得这和热爱生活不矛盾。他愿意 和我们一起打篮球，打乒乓球，赢球了发出爽朗的笑声，输球了嘴里不停的念叨，是一定要 赢回来的。有一次打篮球，熊斌师兄身材比较高大，打得也兴起，在篮下抢篮板时不小心把 蒋老师鼻子打破了，我特别记得蒋老师捂着鼻子、疼的龇牙咧嘴、想呵斥但又忍住没有发生 的样子，那时刻的定格是个快意恩仇的大男孩。蒋老师其他的多才多艺我也是靠后面才知道 的，越剧、书法、文采美食（美拉德反应，红烧肉） 。这些多才多艺源自对生活的热爱，我觉 得也反映了蒋老师对中华传统文化的热爱。 上苍太小心眼，他不愿意有这么一位完美的师长、科学家长在人间；上苍太霸道，他想让他 与他独自做伴。 蒋老师您一路走好！我们永远是您的学生，永远缅怀您！ 2022 年 12 月 25 日，上海